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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生生缘(十色)(全本)-18

  


水色——50

回到省城水到成就走马上了任,不久他就有了宽敞的房子,就叫我搬出单位的宿舍,去跟他一起住。

我又想起了由姨的话,就决定在他需要我的时候,去照顾他。于是我就毫不犹豫地带着我简单的行李,搬到了他的身边。

这里的生活条件比在市里更优越了,客厅宽敞得竟放了一副乒乓球台!空间大了家务就多,水到成就跟我商量说要请个保姆。我就说:“不用请专职的,有重活儿累活儿需要的时候,就集中或定时请个小时工来就行。”

水到成就赞同地说:“行,剩下你自己干不过来的,周六周日我休息就帮你做。”

我听了就说:“水厅长日理万机的,哪还有时间做家务呀——放心吧,都交给我啦!”

水到成真就把什么都交给了我,甚至把钱财都交给我管理,每月的工资奖金全都交到我的手上,他想用的时候,再找我来拿。

我在一家杂志社工作,一个月才出一期,最多编辑十几首,百八十行诗就算完成任务,剩下的大量时间我就呆在家里,有灵感了就写诗,没灵感了就做家务;水到成的家叫我给收拾和管理得井井有条,窗明几净,每天水到成回来都感到了家的舒适和惬意。

特别是我每天给他准备的洗澡水,更是让他一回来就能洗去一天的疲惫和风尘,然后再吃上我从书本上,电视上甚至跑到饭店跟人家学到的厨艺为他烹调出来的各类面点菜肴,他总是在享用完这些之后,赞不绝口地说,真是人间美味,天堂享受哇!

不过也有他在外面应酬,不回来洗澡和吃饭的时候,我一接到他不回来的电话,也就将那些半成品的菜肴都马放南山刀枪入库,然后自己跳进那暖洋洋的浴盆里,一边做诗一边洗澡;有时候也哼唱一些自己喜欢的流行歌曲。

可是有一天,明明水到成说国务院来人检查工作,陪领导,不回来吃饭了;可是我进入浴盆,刚洗到一半,刚做了半首诗的时候,浴室的门竟开了;我拉开浴盆的帘子一看,原来是水到成回来了;他进了浴室就习惯性地脱衣服,我又没办法阻止他,就把自己缩进了水里,等待事态的发展。

要是再过去,我也就一晕了之了,可是现在再也没有那个“黑场”来过度这尴尬的场面了……

水到成就脱得精光,走过来,拉开帘子就一条腿迈了进来……水蒸气也多,浴盆也大,加上他还惬意地闭着眼睛,他整个人都进到浴盆了,还没发现我。直到他坐到浴盆里伸腿的时候,双脚触到了我,他才发觉我的存在……他只是一愣,赶紧把脚缩了回去,接着我跟他几乎同时说了“我不知道你……我不是故意的”!

还是水到成老道,城府深,在尴尬了几秒钟之后,他就说:“巧了,我今天正好需要搓后背——你给我搓后背吧。”

我听了也跟着说:“是呢,我今天的后背也特别的痒,也需要人搓——我给你搓完,你就给我搓吧……”

于是两人就起身,都湿漉漉地跨出浴盆。水到成手撑浴盆的沿儿,弓下了身子。我则拧干了毛巾,就给他擦背,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儿了,手也在轻微地抖,可是我还是极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激动,若无其事地先把他后背的水珠擦干,然后就在他宽厚的后背搓了起来。

可能是泡得时间太短把,开始怎么也搓不下回来,后来不知为什么他就冒了一身大汗,这回就能搓下灰卷儿了。灰卷儿多了就变成了泥球,从他的肩上噼里啪啦地掉在了他的眼前,他就笑了。他说:“看来人真是泥做的呀!”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就还是默默地给他搓,不过心已经不再像刚开始那么狂跳了。等我给他搓完了,就换成我弓在那里,让他给我搓后背了。他的手劲儿大,加上我泡得时间长,并且也因激动出了大汗,他没太费劲儿就搓出不少泥卷儿来。看着那些泥卷儿他就说:“看来大家还都是泥做的呀!”

我听了就羞涩难当地哧哧笑,好像一个美丽的女人身上不该有这么多的泥卷子才对呀。这时候他又说话了,他说:“可也是,大家整天都在滚滚红尘中穿行,身上能没有灰尘嘛!”

我听了就在心里说,这家伙还挺有诗人细胞呢……等他给我搓完了,他就走过去,打开莲蓬,珍珠一样的水就喷洒出来,他就叫我过去说:“来淋一下吧,淋完了再回浴盆里……”

我就乖乖地听他的话,走过去,站在了莲蓬下,让那些小雨一样的水流冲淋着我……这时候我就觉出他在用手直接在我背上,以帮我洗去刚才搓下来的灰为名,亲密地揉搓着……等他几乎将我的后背全都揉搓遍了,我正等待或是渴望他顺手来揉搓我的前胸的时候,他却说:“来,也把我后背的灰卷儿给处理处理吧”——我才从陶醉中清醒过来,一步跨出莲蓬下的水瀑,让他站了进去,然后就小心翼翼地将手直接放在了他的后背上。

水瀑冲下来,他的皮肤滑极了,而且沾满了水珠的皮肤有了弹性就有了性感……用手直接的大面积地接触他的皮肤叫我又是一阵心里狂跳,可是哗哗的水瀑声将一切都掩饰了,冲淡了……等我给帮他洗净了后背,还试图给他洗洗前胸的时候,他却边说别的地方我都能自己洗到——走吧,咱们回浴盆吧,边关掉莲蓬,带头回到了浴盆里。

我似乎没有不回去的理由,就也跟着走了进去,跟他面对面地坐了下来……搓完了后背再冲了淋浴然后再回到热水中,整个身子舒服极了,这时候他就对我说:“你把眼睛闭上泡着会更舒服的……”

我也就听了他的话,把眼睛给闭上了。他又说:“这时候你就该发挥诗人的想象了,蓝天啦,白云啦,雪山啦,草地啦……”我简直像被他催了眠,眼前就真的浮现出了美丽的景致,同时还有许多诗句像鱼一样向我游来——

时光如鱼得水,把年月日游成三点一线,眼泪又在跳水,直到水滴石穿。谁又在望穿秋水,秋水中逆水行船,谁又在萍水相逢,相逢在似水流年。

只有不老的时间,会用水落石出的慧眼,看透万水千山,然后细水长流,饮水思源……


水色——51

那天我跟水到成的同池共浴没有任何别的进展,他好像是在跟他的儿子或是一个别的男人一同沐浴,他似乎根本就没把我当成一个异性,一个丰满的,美丽的,善解风情的女人,一个可以随时献身给他的女人。

他简直对我的**和感情视而不见,我就像他的一个同事、哥们儿或是一个普通的浴友一样,没给他带来任何异性的刺激,或是激发他对我的某种占有、亲昵哪怕是暧昧的**。

实际上我的什么秘密都让他看见了,同时我也看到了他的一切秘密,可是他却硬是无动于衷!也许是深藏不露,伪装得好,我看不出来,不然就是他的确对我不感兴趣。

是他久经**,阅人无数,见多识广,对女人司空见惯了吧;是他根本就不知道我的情怀,不知道我对他的感恩心理或是成心委身与他的心态吧。也许是多年我对他的敬畏让他觉得我永远是那个没长大的孤儿吧;也许是他长期对我父亲般的居高临下使他不可能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吧。

该不是他的心里又有了别的女人了吧,该不是他已经打算娶哪个女人为妻了吧?像他这样的官职,像他这样的年龄,大概比钻石王老五更钻石、更王老五吧!大概、一定、肯定有不少人暗送秋波,投怀送抱了吧!而我算个什么呢?我名义上是他的养女,我比他小二十好几岁;我又不会搔首弄姿,卖弄风情,这些大概也就决定了他不可能对我怎么样;更何况,我跟他儿子水中游曾经同居过的关系早就是公开的秘密了;再加上他自己的情人跟的恰恰是他的儿子、我的情人结了婚,回头他一跟我好,岂不是等于他是跟儿子换了情人吗!

像他这个级别的人,最怕别人来议他们的是非,传他们的绯闻了。他怎么会为了我这个区区的小女子来冲破这一切,放弃这一切,来毁了自己的前程,来坏了自己的大事呢?这么一想,我也就坦然了,同时跟水到成在一起的心态和表情也就自然了。

那之后几乎每次我都是跟他共同沐浴,相互搓背,相互洗头,相互打香皂,相互剪指甲;他甚至让我给他刮胡子;最惬意的时候是俩个人坐在浴盆里相互给对方按脚、搓脚。有一回他给我打香皂,打到我的**的时候就说:“你可得多留意,发现异常赶紧去检查。”

而我有一回给他打香皂打到他的家伙时,我就大着胆子问:“它是不是坏了呀。”

他就低头看着说:“没有哇。”

我就说:“那我怎么从来没见它精神过呢。”

他听了就说:“本来它是个‘畜生’,但叫我给驯化了,没有我的指令,它绝对不会咬人的。”

我听了就说:“那你也太苦行僧了吧——由姨去世后,特别是周老师走后,它就没想过女人哪。”

他听我问了敏感问题,就拉长声音说:“怎么不想啊,可是再想,也不能乱来;再想也得忍着。”

我听了就说:“那你就给它找个伴儿呗。”

他听了就说:“也想找,可就是没有合适的,单位和社会上的朋友同志也没少给我介绍,还有毛遂自荐的,有比我还大的,还有比你还小的,可是没有一个我能看得上的……”

那次对话后我的心里更是坦然了,因为不是说我没有魅力或是不合适他,而是几乎所有的后来的女人都不能跟他曾经的两个女人相提并论,他大概的确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了吧!

后来我跟他在一起的身体接触就更大胆了,因为我知道了他的态度,也就知道我们相互之间都没有“危险”了。就像他常给我揉洗**一样,我也常给他揉洗被他驯化了的“畜生”,有时候就把他的“畜生”给揉洗醒了,这时候他就打个岔或是说让他自己来吧,就把事情给敷衍过去了。

等到那年十月下旬天冷但还没来暖气的半个月里,我就抱着枕头跑到他的房间,上床就钻进了他的被窝。他就说:“你怎么来了?”

我就说:“太冷了,我想跟你睡一个被窝。”

他就说:“那不行,我是男的,你是女的,咱俩不能睡一个被窝。”

我听了就反问他一句:“咱两之间还有性别之分吗?”

他听了就强词夺理地说:“怎么没有,你看,我没长**你没长胡子,这不就是男女的性别之分吗?”

我听了就说:“那你怎么能跟我一起洗澡呢!”

他听了好像就没话说了,就让我进了他的被窝。不过他还是说:“听说在日本,就可以男女同浴的。”

我就说:“不用听说,全世界到处都有男女一个被窝的!”

他听了就哑口无言了,就乖乖地接纳了我,还允许我搂着他睡。后来等暖气来了,我说要回去睡了,他却说:“就睡这里吧,我都习惯了,怕你不在我身边我就失眠睡不着了呢。”

我就欣然接受了他的挽留,决定继续跟他睡在起。不过我提出了一个条件,就是他得允许我脱掉衬衣衬裤睡,理由是来暖气了,不脱了睡不舒服。他好像也提不出拒绝的理由,也就默许了。后来他也脱掉了衬衣衬裤,被窝里,我们的肌肤经常碰到一起,有时候我甚至光着身子睡在了他的怀里,他也经常自觉或不自觉地触摸到我最敏感的地方,可是他的那个“畜生”却特别理智,从来就没“兽性大发”,做出一次“禽兽不如”的事来。

这样的生活已经让我特别满足了,我管着这个家,管着他的钱,我能跟他同浴甚至还能跟他睡在一张床上,全世界的人都不会相信我跟他没有**关系,而全世界的人都会相信我跟他早就情人级的同居关系了。

实际上我们两个也越来越分不开了,好像对方都是自己的精神寄托了;好像我跟他都是以往生活的幸存者,同病相怜,荣辱与共地同甘共苦、相濡以沫地连接在了一起;好像越是这种既亲密又分明的关系越能说明我和他都是被抛弃者,都是在经受着感情落差带来的心理伤痛的同时,还相互尽其可能做着有分寸的慰藉和安抚;这大概要算是这个世界上最人性最难得的关系和行为了吧。

直到有一天他“他乡遇故知”喝得酩酊大醉,我们的关系才从此发生了变化。


水色——52

那天他被送回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进了家门他就搂住了我,他的身子像抽掉了骨头,脚底下像踩到了棉花。

我就把他搀到了沙发上,赶紧给他冲一杯解酒的茶,可是递到他的手上他却一下子给打翻了。晃晃悠悠地就站了起来,拉住我的胳膊就往浴室走,边走还边说:“你快……陪我洗……澡,我身上臭死啦……”

我就把他搀进了浴室,先让他坐在浴凳上,然后就给他脱衣服,可是他却一点儿也不老实,手就在我的身上乱摸,我就开始反感他:平时清醒的时候,白给他他都不要,都**裸地钻进他被窝了他都坐怀不乱;现在喝得酩酊大醉了,还不知道是把我当成谁了呢,是当成由姨了,还是当成周颖颖了还是当成哪位小姐了也不知道!

等我把他的衣服脱光了,搀扶他进浴池的时候,他却生拉硬扯地将我的衣服也给扒光了。他见了我的**,就像见了什么美味佳肴一样,连口水都下来了,一把就拦腰抱住了我。也不顾我的反抗,就把我给丢进了浴盆,溅起的水花喷在他的身上,叫他更加兴奋。他也一步跨进浴盆,在水中就跟我纠缠起来,我越是躲他他就越是来劲,我越是推他他就越是抱得越紧。好几回我都呛水了他都不管,只顾由着他的酒劲跟我在水中嬉戏……

好不容易帮他洗完了澡,可是给他穿上浴衣他就给脱下来,再给他穿上他又给脱下来,后来干脆就光着身子进了卧室。我怕他身上的水湿了被子,就只得边搀他走边用干毛巾给他擦,到了床边我本想把他扶进被窝叫他赶紧睡下也就安生了,可是他却回身就把我给抱了起来,转身就把我扔在了床上……

然后就扑过来亲我的小腿、大腿、肚脐,到**他突然停下了,用目光研究了片刻,就一口下去,含在了嘴里,就像饥饿的婴儿一样,贪婪地吸吮起来,而且是裹咂完这个又去裹咂另一个,另一个裹了一阵又回头裹咂头一个。

他是那样地贪婪和投入,他是那样的熟练和专注,他似乎对他此刻拥有的一切渴望一万之久,他的行为充分证明了他对眼前的这份**绝对垂涎已久……

这时候我的心神也叫他给撩拨起来了,也动情到不能自持了,这也许是我渴望已久的关键时刻吧,这也许就是我们捅破窗户纸的大好时机吧,这也许就我将生米煮成熟饭千载难逢的机会吧……多久没有跟男人有这方面的接触了,多久没有异性这样地跟我嬉戏和亲近了,多久没有这种强烈的**让我骨酥肉麻了……

于是我顺手一把就抓到了他的早已精神抖擞的“畜生”,他也似乎得到了鼓励和暗示,就调整好“畜生”的方向和角度,冲着我早已春暖花开的富饶土地就要开犁,可是就在“九九加一九,耕牛遍地走”的当口,他却突然来了困意,扑通一下倒在我的身上就打起了鼾声,他的“畜生”也迅速萎缩成一把稀软的皮肉……

我就把他推下去,叫他仰躺在床上。我当时就想,这家伙平时跟我道貌岸然,坐怀不乱,酒后却横冲直撞,图谋不轨,要不是酒精过量让他昏睡过去,可能就把“生米煮成了熟饭”;现在倒好,一切都在发生和没发生之间,干脆,我就让一切都发生,都成为既成事实得了,省得两个人的关系总是暧昧着没有一个明确的界定;要么就是情人,要么就是亲人,今天我就乘机把这条线给破了,等明天看他怎么收拾,怎么摆平。

我这么想着,就自己动手,甚至动口,想将他的“畜生”唤醒,然后主动让那“畜生”做出不是人的“畜生”事来;等那“畜生”真的跟我发生了关系,看你这个副厅级干部,我的养父今后还把不把我当女人看待,还敢不敢等酒后了才驾车乱闯红灯!可是他的“畜生”似乎也酩酊大醉了,什么办法招数都使用了,可是就是唤不醒它,激不活它,三番五次失败后,我终于放弃了。心想,也许天意就不让我们成就好事,结为连理吧。

我也就把他摆了个舒服的姿势,给他盖上了被子,叫他继续酣睡。我自己去淋了个浴,就回到他身边,躺了下去,人困极了,可就是怎么也睡不着,胡思乱想之际,就有诗句接踵而来——

在你胡说八道,你的真理的时候,我正在胡邹八扯,我的诗歌。就好像在早市,你在卖甜菜,我在卖苦瓜一样,都想赚钱。

其实喝酒只是一个借口,坐在一起麻醉自己,才是真的。而且我一直不想说破你的权利,比酒精还可怕,还有你兜里的恩赐

别以为今天的向日葵,就是明天的太阳。

你只是个葫芦,而且我早就知道,你的葫芦里卖的,并不是真理那味药。记住吧,在敲门之前一定要先敲敲,自己的脑门儿,听到里边说请进,你还要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地瞻前顾后。

要知道真理一点都不好玩,不像诗歌,玩完了就可以像垃圾一样,随手丢掉。而真理是火,玩不好就会**,而且死有余辜……

那天的夜晚特别漫长,曾经的往事也都争先恐后地将我思绪的天空弄得风起云涌,乱云飞渡。

我究竟应该跟身边床上这个男人确立什么样的关系呢?我在这个世界上几乎没有别的亲人,他就是我最亲近,最信赖的男人了;而他呢,他又有几个像样的亲人,或者可以信赖的人呢,可以放松一切戒备的女人呢?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像正常的男女一样做正常男女应该做的事情呢!他到底在想怎么呢?他到底在回避或是惧怕什么呢?

他是觉得他既然做了我的养父就不能再跟我有男女关系了?还是他听说我跟他儿子水中游曾经有过爱恋就不想再碰我了?还是他有什么更深层的思想活动令他总是跟我保持一个适当的距离,为了他的身份?为了他的颜面?为了不被我套牢?为了随时跟我脱离现在的关系?

所有这些问题接踵而至,将我的头都要想爆了也理不清头绪……

我该怎么办呀,我该怎么面对他呀,我该怎么跟他确立一个正常的可以持续长久的关系呀……


水色——53

直到天将拂晓,城市的远处传来一声鸡鸣,我才忽悠一下子睡了过去。

到了上午9点多了,我才醒来,我发现水到成已经不在床上,我就赶紧起床,我听到厨房里有声音,就走进去,见水到成正在给我和他自己做着早餐。我就走过去说,我来吧。他见了我就说,已经好了,咱俩可以开饭了。

吃过了早餐他就对我说:“你跟我来,我要跟你谈谈。”

我看他很严肃的样子,就知道一定是为了昨天晚上的事,就跟他到了书房。他让我坐下,然后对我说:“你坦白告诉我,昨天晚上我对你做了什么?”

我听了就想:怎么跟他说呢?说他什么都想做可是什么都没做成?还是干脆就说他想做的都成为了事实?这大概是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大概关乎到两个人今后的关系如何确立的问题。可是我确实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才是正确的选择,犹豫之际我就说:“做了什么和没做什么你自己还不清楚啊。“

他听了就说:“我昨天酒喝得太多,只记得我回来对你很粗暴无礼,但我究竟对你做了什么,我可就记不住了。”

我听了就说:“做了什么和没做什么还很重要吗?”

他听了就说:“当然了,要是我没对你做什么,那咱们还可以维系从前的关系,还可以以养父养女的身份共同生活在一起;要是我对你做了什么,那性质就变了,那我就得征求你的意见,看你的态度,然后为你负责了。”

我听了觉得事情开始严重了,就问:“你能对我负什么责呀?”

他听了就说:“我得听你的态度呀。”

我听了就说:“要是我没有态度呢?”

他听了就说:“那我也得对你负责。“

我听了就说:“我没有态度你还要为我负什么责呀。“

他听了就说:“我或者考虑跟你结束这种生活方式,或者考虑跟你结婚……”

听到“结婚”二字,我就像被一种无形的冲击波给震撼了一样,要是在过去,我肯定就在这个紧要关头眩晕着倒下去了,可是我再也没那个可以用晕厥来过度严峻现实的本领了,我只有呆呆地挺立着,来面对现实。

我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一口咬定他跟我发生了**关系,从而像他承诺的那样,圆了我一心想跟他结婚的梦;二是跟他说实话,告诉他其实他什么也没做成,他不用内疚,不用承诺,不用负任何责任。两个选择就摆在我的眼前,也许我的一念之差就会改变我一生的命运,可是我又该怎样来选择呢?

其实我知道他不爱我,他只是把我当成一个小女孩来喜欢我;他从来就没把我当成一个已经成熟的也有七情六欲,也想男女之情的女人;他一定觉得那不可能,那是一种荒唐、荒谬的想法和选择,甚至是一种有悖人伦的欲念和行为。

因此他一直在恪守着自己的原则,把握着我跟他之间的关系尺度,亲昵到什么程度都是在我跟他的关系的范围之内;但却有雷池他不能超越一步,那是他道德的雷区,那是他行为的禁果。他的人文品位,他的道德底线,他的身份地位都在时时地限制和规范着他的一举一动,都在为他设置不可逾越的禁忌障碍。

可是酒精乱了他的性,叫他在酒后现了“畜生”的原形;若不是在最后一刻他体内的酒精发作,使他顿时昏睡过去,那他真就冲破了所有的禁锢,摒弃了所有戴在他头上的紧箍咒或光环,完全以一个男人的身份做下一件男人必须做的事情;做了也就做了,做了也没人怪他,做了我也就成了他的人——可是他没做成呀!后来想跟他做的倒是自己呀,那是我自己企图主动跟他做的呀——

他可是我今生今世比我爹娘都重要的养育了我的大恩人哪!我对谁撒谎,我欺骗谁也不能欺骗他呀!我怎么能把不是说成是呢,我怎么能把没有说成有呢?如果要是他需要我做他的女人,即便没有名分,即便被他招之即来,挥之即去我都心甘情愿;可是现在他是要做他的正人君子呀;他是在假定的莫须有的“错误”后,等待我“一锤定音”哪!

我完全可以通过这个历史性的难得机会一把抓住他,将他揽进我的怀里,成我的丈夫,我的男人;可是我是用什么手段得到他的呀,我会不会在有一天良心发现了的时候,无颜以对他呀;或者有一天他知道了真相,他对我质问,他再抛弃我——我还是做一个诚实的诗人,坦白的女人吧。也许跟他就注定没有夫妻的缘分,就像跟他的儿子水中游一样的呢!坦诚地面对自己的命运吧,原本是啥就接受啥吧,这样一辈子都会塌实啊!

我想到这些就平静下来,就对水到成说:“你是人世间最君子的男人,你对我什么都没做。我还是我,你还是你——我还是你的养女,你还是我的养父,一切还跟从前一样——只不过你多喝了些酒,产生了某些别的幻觉而已……”

“那就好,那就好,那可真是太好了……”

听了我的话,水到成如释重负,他甚至因此而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他绝对知道我说出的话意味着什么,他在那一瞬间真正地认识了我的品质,发现了我身上闪闪发光的人性的光环。

从那天起,我们就一本正经,相敬如宾起来。

为了双方都能让心灵修养生息一个阶段,我特地请了半年的创作假,背上了我惟一的行李——水到成和由姨给我买的书包,回到我母亲生活和故去的地方寻找命运的灵感去了。

临别的时候,水到成给了我一张银行卡,说你要是用钱就从里边取,用完就给我打电话,我再给你往卡里续存。

因为我在他们家存有“二狗子”给我的那两万块钱,所以我没拒绝那张银行卡,不过我想,我也只花到两万为止……


水色——54

我出发了,我上路了。我背着我惟一的行李首先去到了监狱,去看望我的大舅汪来宝。他在监狱里快十年了,我上大学期间和后来看过他几回,每回都给他卖些好吃的带给他。听说他因表现得好,已经被两次减刑至15年,大概再有四五年他就可以出狱了。他说他在监狱里过得还好,因为他有修车的手艺,而且都派上了用场。临别的时候他突然对我说:“回老家看看吧”

我就说:“那里不是你的伤心地吗?”

他就说:“再伤心也是故乡啊,你就替我回去看看吧,回来跟我讲讲那里的情况,我总能梦见那个家,还有家里的人……”

于是我就回到了我出生的那块土地上,我先是步行到了汪来香当年“撒尿”的地方,也撅着屁股撒了一泡大尿,想真切地体验她当年在这里撒尿的感觉和心情。我又步行上大坡、下大坎地走到了汪来香去过的水库,央求人家给我吃了一顿酱焖鲤鱼和烀地瓜花生。我还跳下水库在冰凉的水里游了一圈泳,我迟迟不想上岸是想让汪来香变成的那条大鱼能咬上我一口,可是,偌大的水库弱水三千,哪里有传说中的大鱼呀!

后来我又让水库的人,用当年汪来香坐过的小船,将我渡过水库去了三姨姥家。三姨姥已经过世了,我就去给她上坟。她的坟上开着许多金黄色的米米花,就像她当年脸上绽放出的笑容……我就把泪水洒在那些黄花的根部,然后就坐在三姨姥的坟前,跟她说了很长很长时间的心里话……

我还去寻找汪来香怀上我的那片草垛,可是没能找到。因为就在原先青年农场的原址上,建立了一个开发区,有个老板就来投资,建了一个山楂罐头加工场,当地的山楂再也不用运到几十公里以外的城里去了,就地加工,运到城里超市的,已经是看了就馋得人直冒酸水儿的山楂罐头了。

那片厂房被漆得无颜六色,远远望去,就像摆放了一堆奇怪的玩具,那些发生在原址草垛里的故事,也只能在那个故事惟一的幸存者——他们造就的一个孤儿的心里结痂成疤,留做永久的回忆了——

红尘中我看见你的骨灰,所以我不想步你后尘。我的灵魂还需要这只壳,因而我还将往下活。**的爱情就不要再剥皮了,再剥皮连棵树都活不成了。而握着的手都会被风吹开,就像为了呼吸不能吻得太久。

把初恋当成一个易拉罐在街上踢,那声音清脆得,像个落地的青苹果。心总是在它不该跳的时候,跳的格外优秀。爱也是在它就要消失的时候,才通红通红。

有口饭吃的前提是有口气,我端起往事的碗来总能看到,你在里边喷香。诱惑是与生俱来的阳光,你什么也没对我说,我却懂了你的心。你的爱你的恨你的死,还有你早已面目全非的故乡。

红尘中我看见你的骨灰,它们跟着晚霞尘埃落定,我知道你能看见我,所以我要活得格外鲜红……

我最后终于回到了以我“五保户”的名义盖起来的房子。阔别将近10年,房子已经显得有些陈旧了。已经二十多岁的汪海见了面就认出了我。我见院子里就他一个人,就问:“别人呢?”

他就说:“我舅和舅妈早就去村外养熊去了,家里就我和汪洋。”

我就问:“那汪洋呢?”

汪海就说:“她病了,在屋里躺着呢。”

我就问:“汪洋怎么了,得的是什么病?”

汪海就说:“白血病,没治了。”

我听了就说:“咋不上医院治呢!”

汪海就说:“没钱,就在家等死呢。”

进了屋我就看见了萎缩在炕上的早已瘦得面目全非的汪洋。我的心就疼了一下。汪洋也认出了我,可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就是抹眼泪,哽咽着哭泣。我就说,赶紧上医院哪!汪洋就说,没钱,连住院手续都办不了。我听了就头脑一热说,我有钱,咱们不能在家等死呀!走,这就上医院去。

见我说得坚决,汪洋和汪海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赶紧收拾东西,就赶上了整点一趟的小公共汽车。

路上我就问汪海:“你怎么不去监狱看你爸呢?”

汪海就说:“他杀了我妈,我恨他。”

等到了县医院,我就用我的银行卡给汪洋办了住院手续。医院都认识汪洋,知道她突然冒出个姐妹来给她出钱看病,都觉得稀罕。主治医生就跟我谈,汪洋的病,钱是一方面,关键是我们到现在还找不到跟她匹配的造血干细胞。我回到病房就对汪洋说:“汪海的不行吗?”

汪洋就说:“试过了,不行。”

我就说:“那我来试试吧。”

汪洋听了就苦笑了,她说:“你跟我一点儿血缘关系都没有,怎么会匹配呢。”

我听了就说:“也许就巧了呢,我听说有人就是在亲友中找不到配伍的,到台湾却找到了——我去找他们试试,行不行的,也让我尽了这份儿心,了了一份心愿。”于是我就去找主治医生说我是汪洋的亲戚,想试试我能不能给她提供配伍的造血干细胞。医生听我跟汪洋是“姐妹级”的亲戚,就马上给我抽血化验。

等结果的时候,汪洋就给我讲了她这些年的遭遇。她说,汪来宝杀了她母亲朱凤琴和“二狗子”后,汪来宝也进了监狱,她和汪海就成了没有父母疼爱的可怜孩子。她舅朱凤革从外边领个特别刻毒的女人回来,对她和汪海非打即骂,她和汪海整天以泪洗面。

最可怕的是因为当时她很肥胖,都五六个月了才发现自己怀了孕,想打下去都来不及了,可是她刻毒的舅母就打她、踹她、饿她、折磨她,目的就是要让她流产。可是那个小东西生命力就是顽强,怎么折腾就是不死。

到了月份就给生了出来。一看是个小子,汪洋的舅舅朱凤革就抱着孩子到了“二狗子”的父母家,堵在大门口就跟人家要钱,说不给就把孩子送人。“二狗子”的父母听说死去的儿子竟然还留了后,就出来接了孩子问朱凤革要多少钱。朱凤革开口就要五万。“二狗子”的父母就苦着脸说:“你也知道俺家的情况,上哪有五万块钱哪。”

朱凤革就说:“没有五万也得给三万。”

“二狗子”的父母就说:“我家把房子给卖了也值不了三万哪!”

朱凤革听了就说:“那就一万,你们要是再跟我往下讲一分钱,我立马就把孩子卖给别人!”

“二狗子”的父母听了就说:“那你得容我们几天空儿啊。”

朱凤革听了就说:“就给你们三天,要是三天你们不拿钱来换孩子,你们这辈子就别想见他啦!”说着,抢过孩子就回了家。

到了第三天,“二狗子”的父母东挪西借凑了一万块钱,送到了朱凤革的面前,一手交钱,一手接过了“二狗子”和十五岁的汪洋生的孩子。那孩子在朱凤革的手里还哇哇大哭,可是到了爷爷奶奶手里却立刻不哭了,乖乖的用泪眼巴嚓的小眼睛看着自己隔辈的亲人,仿佛知道自己有了个可靠的归宿。

后来“二狗子”的父母就给这个孩子取个小名叫“狗剩子”,到了乡里镇里,好说歹说求人下跪才给孩子上了户口。

朱凤革拿了那一万块钱并没给汪洋卖点营养给她坐个月子,而是赶紧去卖了两头狗熊回来到村外的荒地里去养。从那时起,汪洋就再没过上一天好日子,人也就瘦了下来。就像当年我被她母亲朱凤琴折磨和虐待一样,她和汪海也是受尽舅父和舅母的虐待和折磨,好在两个人相依为命才度过了许多艰苦的岁月。

由于汪洋15岁就生过孩子,臭名远扬,所以一直没嫁出去,后来有个同村的男人,三十几岁死了老婆,就来提亲,汪洋一看再不嫁也就真的嫁不出去了,大自己十岁八岁也就凑合吧,就同意并让朱凤革收了人家的彩礼。可是就差两个月结婚了,汪洋却感到浑身没劲还难受,面色也白得吓人,到医院一检查,妈呀,得的竟是白血病,就入院治疗。

开始的时候,未婚夫还来看她几回,后来见治她的病是个无底洞,就不再露面了,后来干脆就要回了彩礼、退了亲。她舅朱凤革也是开始还张罗着给她拿钱看病,可是治了一个阶段,因为迟迟找不到可以配伍的干细胞,病也就得不到根治,可是费用却还在一天天地消耗,朱凤革的老婆也就是汪洋的舅母就不干了,坚决不再给拿一分钱了,汪洋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语,也就只得放弃治疗,回家等死了。

听了汪洋的经历我突然就想起了水到成,要不是他将我救出了苦海,可能我的命运连汪洋都不如吧。所以在那一刻我特别地感激起水到成来,要是他在场,我都能抱住他,当众去亲他的脸……


水色——55

等了两天,结果出来了,主治医生就找到了我说,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呀,你的造血干细胞正好跟汪洋的相配。

我听了也感到意外,尽管我开始也相信巧合和奇迹,但真的让巧合和奇迹出现了,我还真就大吃一惊了。我就对主治医生说:“其实我跟汪洋一点儿血缘关系都没有,我的干细胞能跟她的配伍可真是个奇迹。”

主治医生听了却奇怪地看着我,然后说:“你说什么?你跟汪洋没有血缘关系?”

我就说:“是啊,汪洋的母亲虽然是我的舅母,可是汪洋母亲是在跟我舅舅结婚之前跟别人怀上汪洋的,所以她跟我根本就没有血缘关系。”

主治医生听了就更奇怪地说:“不对吧,你们两个的血液样本几乎都一样,只有你们是一奶同胞才会如此相同。”

我听了就说:“不可能啊,我怎么会跟她是一奶同胞呢!”

主治医生就说:“不是一奶同胞也会是同母异父或是同父异母。”

我听了就说:“这怎么可能呢,绝对不可能呀……”

我当时听了主治医师话还没什么反应,只为给汪洋找到了合适的造血干细胞而高兴了,也没仔细深入地多想。

后来医院说移植造血干细胞要请省里的专家来,所以费用要高一些。我问要多少钱,主治医生就说,怎么也得十万八万的吧。我听了也没多想,就说,那您就赶紧请省里的专家来吧,钱我保证到位。

跟主治医生谈完我就给水到成打了电话,说明了情况,说算我借他的,将来慢慢来还。水到成就说,还不还的以后再说,救人要紧,就很快把钱给存到了卡上。医院见到钱后,很快就把省里的专家给请来了,并且很快就将我的造血干细胞移植到了汪洋的体内。

线CC的血浆,就将一个濒临死亡的汪洋起死回生地救活了,让她重新有了造血功能,让她很快就康复出院了。

回到家里,汪洋对我的感激自然就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提起当年他对我的德行,她竟抽了自己的耳光。我就拉住她的手说:“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再说,按医生说的,咱俩不是异父同母就异母同父的呢,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汪洋听了就说:“要说也怪啦,咱俩怎么算也没有血缘关系呀,怎么就成了‘一奶同胞’了呢!”

我听了也说:“是啊,听说你母亲是跟‘莫斯科’生的你,而我呢,我母亲怀上我……”

天哪!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对呀,我母亲汪来香致死都没找到跟她在“草垛”约会从而怀上我的那个男知青啊!难道,难道,难道跟她约会的神秘男人就是“莫斯科”!只有真的是他,我和汪洋才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呀!

天哪!天哪!天哪!一定是他,一定是他,一定是他呀!!!

我把我的猜测告诉了汪洋,汪洋捉摸半天,似乎也不否认。我又说:“也只有‘莫斯科’同时跟了你母亲二丫朱凤琴和我母亲汪来香才会使咱俩成为有真正血缘关系的姐妹呀!”

汪洋看着我激动的样子,似乎也找不到反对我的理由,也就认可了我的猜测。

说来更巧,那年的清明前,县里要清理各种坟茔,就要求家属来收拾遗骨。我就跟汪洋将“莫斯科”的遗骨和那次事故中另三位——马知青、牛知青和扬知青的遗骨都起了出来,毕竟都跟我的母亲汪来香有过一段情啊!我也就分别将他们的遗骨火化,分别装进了骨灰盒。

“莫斯科”的骨灰由汪洋来保管,另三个放进了当地的公墓,等将来跟他们的家人联系,如果联系上取走更好,要是联系不上,三年之后就将他们的骨灰撒到水库的水里,让他们都给汪来香做伴去。

当然,有个细节我不会错过,那就是我决定在火化“莫斯科”遗骨前,到医院提取他的DNA标本,然后跟我们做亲子鉴定。只有通过最先进的科学来鉴定,才会证实我的猜测,才会真正证明我们就是“莫斯科”的女儿,证明我跟汪洋确实是同父异母的姐妹。

如果真能通过DNA来鉴定出我们跟“莫斯科”的父女关系,也就能将蒙蔽了我母亲一生的秘密给揭开了呀!到那时,我就真的为我母亲汪来香揭开了“草垛约会”的那个神秘男人的面纱,将一个尘封了二十几年的迷,十分偶然地破解了……

尽管我们将“莫斯科”的遗骨送到相关部门,得到的回答是由于骨骼已经被掩埋20多年,已经没有鉴定的价值,也就是根本提取不出可用于鉴定的DNA,而最终放弃了DNA鉴定,但我根据所有的证据链,确定无疑地认为,除了“莫斯科”不会再有谁能有条件同时成为我和汪洋的父亲了。所以也就确认了我的生身父亲就是那个脚踩两只船的“莫斯科”了!

汪来香,我可怜的妈妈呀,您的在天之灵感知道这些了吗,您在知道了女儿真正的生身父亲之后会做何感想啊!妈妈呀,您苦苦寻找良久的跟您约会并且怀上我的那个男人,竟然就是当年二丫的对象“莫斯科”呀,他同时欺骗了两个女人哪,而他却通过这两个女人为他留下了两个女儿呀!妈妈呀,谜底揭开了,这回您就瞑目吧,您就安息吧……

苍茫的天空一望无际,我似乎看到了汪来香欣慰的微笑,但转瞬即逝……

后来在我的建议下,将“莫斯科”的一半骨灰跟朱凤琴葬在了一起,另一半骨灰则撒进了水库的水里,为的是让他至少拿出一半的灵魂去安慰一下被他玩弄致死但却一无所知的汪来香啊……

撒骨灰哪天我和汪洋并肩坐在水库边上,望着天上的繁星,唱起了当年“莫斯科”用来勾引当地姑娘的那首《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歌声在水库的上空悠扬地游荡着,但愿汪来香和“莫斯科”他们能够听见他们的后人还在用这种方式来记念、怨恨或怀念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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